安陵嫙子

每个开始,
毕竟都只是续篇,
而充满情节的书本,
总是从一半开始看起。

【舟渡】安眠

*人物属于皮皮女神,ooc属于我
*日常表白皮皮女神


费渡最近总是睡不安稳。

骆闻舟是知道的。

一开始是装作熟睡中无意地翻身,结果发现每次都会不小心惊动浅睡的骆闻舟,后来就学乖了,轻手轻脚挪开搁在自己腰上的手,然后悄无声息地踩着柔软的地毯下床。

两条大长腿往地上随意一摆,窗帘拉开条不起眼的小缝,一坐就是一晚。

被发现了也没关系,他装作自己刚起来,用困怠的声线懒洋洋地叫声师兄,解释自己只是去下洗手间。

骆闻舟一开始不知道,次数多了,再怎么迟钝也能发现点什么。

他知道费渡这人心眼儿比谁都多,要不痛不痒地讲几句,准是师兄我错了接师兄我爱你这么个熟能生巧的一条龙服务,要真正正经经训他个几句,两人间的气氛多半又是以沉默和油腔滑调结尾。

要让费渡这家伙毫无保留地讲点儿心里话太难了,难到骆闻舟在开口之前就已经噔噔噔地把自己的玻璃心改造成了防弹玻璃。

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一晚上迷迷糊糊睁了三次眼,听了三次同样的借口,第四次实在忍无可忍,又好气又好笑地睁开眼睛,压根不给人开口的机会,直接掀开被子坐到了费渡旁边。

“挺有能耐啊,”骆闻舟皮笑肉不笑,踢了下拖鞋,“空调关着,被子不盖,穿着条薄薄的睡衣就敢一个人往地板上坐一晚,你是逼得我要粗暴点儿,把你衣服一起撕了是吧?拖鞋呢?”

早在骆闻舟第三次醒来的时候,费渡就知道对方发现他一晚没睡了,可惜第三次和第四次睁眼的间隔太短了,还来不及他编出个完美的谎言来。

于是,此时的费渡难得无话可说,只好乖乖地把拖鞋套上了。

“说吧,”见他好歹把鞋子套上了,骆闻舟两腿随意一盘,开始兴师问罪,“大半夜的不睡觉,坐窗台边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忧郁美男子,打算勾引月宫里的嫦娥姐姐吗?”

喜好为人类的费渡沉默了会儿,偏着脑袋往隔着窗帘的玻璃上轻轻一靠,轻佻地给了个笑,不答反问,“师兄你怎么也下来了?”

“我再不下来,怕是我亲爱的师弟要尿频尿急尿不尽了,”骆闻舟面无表情地说。

费渡:“……”

骆闻舟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难为我这个老大爷辛辛苦苦一把年纪了还要半夜陪人上厕所,来吧,费大爷,要不要大爷陪你去?”

“……谢谢,不用了,”费渡干巴巴地回道。

玩笑开够了,正事就差不多该开始了,骆闻舟斟酌了一下语言,放软了声音,“最近怎么失眠了?工作压力太大还是人到中年就容易伤感?”

他怕引起什么不好的回忆,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伤感两个字,费渡知道他的好意,笑了一下,避重就轻地答道,“怎么就中年了?”

“少来,”又扯话题,骆闻舟瞪了他一眼,深感这次谈话又得无疾而终,一把把人从地上拉起,语重心长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费渡被他拉得一个踉跄,无奈道,“我没不如意。”

“废话,”骆闻舟嫌他打断了他讲话,“知道您费总开车只开迈巴赫,香水只喷阿玛尼,人生只有两样东西不吃,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还有我这么个又贴心又帅气的大爷能满足你天天袭警的爱好,还有什么不如意的?”

得,费渡无语,能说的都给抢着说完了,费顺带损了一下对方又夸了一下自己。

语言能力满分。

“有啊,”费渡暧昧地冲他眨了下眼睛,眼神意有所指地往对方某个部位晃了一圈。

作为一个各功能完好且血气正旺的青年半夜三更获得如此挑衅,骆闻舟深吸一口气,实在感觉自己的坐怀不乱程度已经赶超柳下惠了。

他用眼神警告费渡别乱撩,嘴里一边喋喋不休道,“熬夜伤身更伤胃,你胃本来就不好,还自己作,你等着。”

费渡被他一把按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欣赏了会儿自家爱人裹着围裙也依旧完美的倒三角身形,突发奇想道,“我想吃油焖大虾。”

骆闻舟:“……”

大半夜哪里给你弄虾去!

“番茄炒蛋面和蛋炒番茄面,选一个吧!”

费渡啧了一声,对比了一下两个,最终郑重其事地选择了后面那个。

骆闻舟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他在厨房里忙东忙西,刚刚把面下下去又去打鸡蛋,然而坐在桌子旁的也是个安分不下来的,坐了两分钟,费渡便觉得有点儿不习惯了。

说来也奇怪,一个人的时候,再怎么冷清也不觉难熬,可现在,他知道骆闻舟就在厨房里为他忙东忙西,就一刻也不想一个人待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往厨房门那里走过去,轻轻靠在门框上,掀了一半的眼皮,从门框外面一点点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骆闻舟忙碌的背影,他没想着打扰对方的,结果骆闻舟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

“怎么不过来?”

费渡偷瞄的行径被抓了个正着,一时有点儿无措。

“知道你坐不住,”骆闻舟刚刚把番茄皮剥掉——费总不吃带皮的,“番茄还没来得及切,你再等等。”

他话音刚落,身边突然多了朵冉冉的小火焰。

为了不扰民,他只开了厨房里一盏比较昏暗的灯,看清是足够的,只是不怎么明亮,这朵火焰就突然有了点蜡烛的功能。

骆闻舟一转头就不出所料地看见了费渡带笑的桃花眼,他瞳孔颜色偏浅,像是琥珀里燃着一束温柔的花火,晕染出大片缱绻,被凝固成千百年不变的化石。

骆闻舟的呼吸都跳漏了半拍,还得强装镇定,“干嘛?”

费渡知道他看上去一向正人君子,弯了弯一双桃花眼,“唯恐夜深花睡去。”

……套路又升级了!

骆闻舟拿他没办法,就是想把人就地正法,也得让人先吃饱,硬是凭着眼观鼻,鼻观口……诶,不对,他定睛一看,那打火机可有点儿眼熟。

他不动声色地往自己左边的口袋里一摸,好嘛,东西果然不在,他两眼一眯,“我身上的打火机什么时候被你拿去的?”

“这个嘛,”费渡也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合上了打火机,“你看我最近都没喝酒,你也别抽烟了。”

骆闻舟简直是气得想笑,“我本来就没抽。”

“是啊,”费渡十分诚恳道,“那打火机放你身边也没用啊。”

……居然还有这么几分道理。

骆闻舟有点儿发愁。

他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看着面前挑挑捡捡吃着面的费渡,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怕是得离家出走,决定第二天去警局问一问看上去挺有经验的陶然。

于是,第二天,看上去很有经验的陶然十分诚恳地解释道,“我们家一向小事她做主,大事她做主的。”

骆闻舟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路过的郎警花自认浸溢言情小说十多年,兴致勃勃地给他支建议,结果没聊两句就发现自己走错了频道——纯爱小说。

骆闻舟决定给这个要你何用的警花送上一周的香菜包子。

“诶,你上次不是说费渡最近总是失眠来着吗?”陶然突然道。

他从包里翻了翻,拿出个小袋子来,边翻边解释道,“我前两天也失眠,常宁看我精神不好,就去给我配了个小香包,我试了试,这两天还真不失眠了,给你一个。”

骆闻舟眼睛一亮,嘴上还是在说,“诶,嫂子怎么知道你大半夜失眠的?”

“滚,”陶然笑骂了一声。

郎乔哀鸣一声,“你们忘了这儿还有个未婚青年妇女吗?”

“快到中年了吧?”骆闻舟毫不留情地补了一刀,“得了,一把年纪别总想着风花雪月了,赶紧把这份文件给陆局送去。”

郎警花咬牙切齿地接过文件,杀气腾腾地往陆局办公室走去。

摆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骆闻舟下意识瞄了一眼,眼睛都亮了,还硬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陶然看他脸色就知道多半是费渡发来的,笑了下,走开了。

骆闻舟这才点开消息,是一张图片。

一张费渡的自拍。

骆闻舟看了会儿,面无表情地按暗了屏幕。

了不得,他想,归心有点儿似箭。

归心似箭,可惜工作时间慢如蜗牛,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骆闻舟踩着点儿,一把拿起车钥匙冲出警局门,刚刚开了两步路,一个转向,又转去了菜场。

——昨天晚上,费渡说要吃油焖大虾。

骆闻舟速度再怎么快,去菜场绕了一圈,回家的时候天也早就黑了,他怕费渡饿着自己,还顺手带了点儿栗子回来,打算先让他垫垫肚子。

结果一开门,就见到一个黑影子气冲冲地扑上来,他下意识一挡,骆一锅嗷呜一声,从裤带一路滑到鞋子,愤愤不平地往他裤脚上又扒又咬的。

骆闻舟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来什么原因——这天底下能让骆一锅生气的只有一件事——饿着了。

好嘛,大的那只不知道有没有饿着,反正小的这只毋庸置疑是饿着了,那骆二头多半也饿着了,骆二头身体不好,不能饿着。

骆闻舟赶紧去厨房里拿了点儿猫粮,骆一锅心急地叼着袋子就走,“慢点儿,”他急忙叮嘱道,“别忘了给二头倒点儿。”

骆一锅嗷了一嗓子,算是给的回应。

好吧,骆闻舟叹了口气,现在该去看看屋里头那只大骆一锅怎么样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窗帘合着,费渡没开灯,他睡得好像很沉,骆闻舟进门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椅子,和柜子一撞,他都没醒。

也是,毕竟昨晚一夜没睡。

骆闻舟站了会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打算先把菜做好,再来叫他。

骆一锅原本已经吃得十分满足了,结果闻到油焖大虾的香味,又按捺不住馋虫了,偷偷摸摸跑过来,骆闻舟一把拍下骆一锅伸来的猫爪,冷酷无情地把盖子盖上了。

油焖大虾,就让它闷一会儿吧!

他又去了屋子里,费渡还是没醒,他试着拍了拍对方的脸颊,没反应,他又试着叫了声费渡,这回儿有反应了。

费渡迷迷糊糊地拍了拍他手背,转了个身,又不动了。

等等,骆闻舟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裹在被窝里的费渡,又凑到人脸边,闻了两下,大概是头发丝被他的呼吸吹得动了动,有点儿痒,费渡皱了皱眉,一把揽上他脖子,又无意识地蹭了两下。

这倒是方便了骆闻舟。

骆·大侦探·闻舟轻轻嗅了两下,闻到了点儿口腔清新剂的味道。

口腔清新剂?费渡为什么突然用口腔清新剂?为了压下嘴里的味道?嘴里什么味道?

答案呼之欲出。

骆闻舟咬牙切齿地扒开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这一下,倒是把费渡给弄醒了。

“回来了啊,”费渡懒洋洋地揉了揉眼睛。

骆闻舟没说话。

费渡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气氛好像有点儿不对劲?他不动声色地瞄了眼自己藏酒的地方,没露出来,酒杯应该也洗完擦干了,口腔清新剂喷过了,嘴里应该没有酒味。

他思绪转得飞快,意识到自己没有露出任何马脚,立马像平时一样,很自然地凑上去给了个吻,“怎么了?”

怎么了?他居然还有脸问怎么了?

“哪里来的酒?”骆闻舟面无表情地问。

费渡手一僵。

骆闻舟:“要我亲自找?”

费渡投降,“……上回陶然结婚,从婚礼上拿回来的。”

骆闻舟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诧异道,“那瓶酒不是在酒柜里吗?”

“没有,”费渡风轻云淡地解释着自己的小聪明,“我当时换了另外一瓶酒进去。”

……好样的。

这么说来,晚上失眠纯属是白天睡太多了吧?

骆闻舟磨牙,皮笑肉不笑道,“是师兄的错。”

费渡警铃大作。

骆闻舟自顾自地往下说,“师兄居然让你需要借酒入睡。”

费渡不动声色地往床的另外一边挪了点,然而脚刚沾地,整个人就被捞了回去。

骆闻舟冷笑一声,一锤定音。

“为了防止你今晚再失眠,明天再借酒入睡,今晚,咱们就别睡了吧!”

“等……”费渡还想再挣扎一下。

然而骆闻舟不给他反抗的机会,十分地直接地用明显的武力值对比压下了这一场造反。

当天晚上,费渡果然没有再失眠。

与此同时,在这一晚,骆一锅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杠杆原理,并且成功利用几根筷子撬开了锅与锅盖,得意洋洋地叼走了两只香喷喷的大虾,还顺手给骆二头带了一只。

评论(15)

热度(178)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